第十六节 军工建设（1）

七月四日，经过刘斌、萧浩然等人通宵达旦的呕心沥血，《大汉土地改革法》宣布出炉，由于绝大部分的内容、政策、方针、措施完全都是“照搬”后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改革法》，因此一夜之间便完成了。当天上午，汉军在成都的大街小巷以及控制区内的各城镇乡村都张贴告示，宣布大汉新政府将在全部占领区内进行全面的、彻底的“土地改革运动”。这项重大改革的主要措施是：废除土地私有制，宣布土地属于国家和全体人民（不属于政府和皇帝），坚决没收大官僚、大地主、土豪劣绅等官僚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及其家族集团所霸占囤积的大量土地，然后再按照均田原则分发给无田的基层穷苦百姓，使得“耕者有其田”。这项改革的**策和总路线是：团结贫农和雇农，拉拢中农和富农，有步骤地分别消灭封建剥削制度，解放农业生产力，解放广大农民，让无田或少田的农民、佃户、包身工能够获得土地。实行农民阶级土地承包制度，政府手里的土地和生产资料按照劳动力比例分配给向政府注册后的农民。为了减少实施的阻力，汉政府采取了“经济上保护富农中农以及小土地出租者”的政策，稳定了民族资产阶级，保护农村工商业，自然有利于发展占领区的农村经济。对于地主土豪，汉政府也不是一棍子打死，而是进行甄别调查，罪行较小或者没有罪行、为人和善的地主土豪，汉政府没收其大部分土地，保留部分土地和大部分家产给他们，并鼓励和支持这些地主土豪将资金转而发展工商业，新政府将给予其一定的优惠待遇。当然了，对于一些恶名昭著的大地主和土豪劣绅，汉政府是毫不手软地打击，将其土地资产全部没收充公。这样一来，农民耕种土地的收成直接按照国法向新政府交纳赋税，从而直接免去了以前向地主阶级交纳的沉重而苛刻的地租。没有了地主阶级这伙寄生虫，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大大提高，四川的农业也必然会得到迅速发展，在让农民生活得到实惠和改善的时候也大大充盈了汉政府的财政。为了让土改政策深入人心以及让土改运动得到彻底贯彻，汉政府组织了一队队土改工作团深入农村大力宣传，以发动农民群众。总体来说，就是让农民得到土地，同时鼓励和支持原先的地主土豪富农士绅去投资工商业，促使农业、工业、商业齐头并进和共同发展。

这项破天荒的“土改运动”由于种种客观原因自然还不够完善，但还是取得了明显的初步效果，使得占领区内大量基层老百姓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土地，新生的汉政府也越来越赢得了民心和老百姓的拥护。除此之外，汉政府又组织大量无田的穷苦百姓进行屯垦开荒运动，使他们获得土地，也增加汉政府控制区内的耕地面积和农业产量。由于成都平原（川西平原）是整个四川省的农业精华所在，因此汉政府又十分重视地拨款巩固和维修至关重要的都江堰工程，努力恢复川西平原的富庶，重现乾隆时期都江堰地区“沟洫夹道、稻麦如云”的繁华，并重修光绪三年时四川总督丁宝桢设想和主持的“都江堰鱼嘴工程”，使都江堰的灌溉面积从以前的10个州县增加至14个州县，灌溉面积突破300万亩，奠定了成都平原作为中国西南地区农业核心的地位。可以说，都江堰和成都平原之富饶肥沃，养活四川省乃至整个中国西南三省都不是问题。

工业是国家的支柱，农业则是国家的基石，这个道理自然不用多说。没有雄厚发达的农业作为建设基础，任何宏图伟业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除了基层老百姓和农民外，汉政府还竭力拉拢占领区内的社会贤达、开明士绅、知识分子、文人墨客等士族阶级，为他们量身定做地制定了优惠政策，鼓励他们参加新政府为官。当然了，拉拢这些士族文人要比拉拢老百姓艰难得多，因为老百姓的思维很单纯，谁是为民做主的好官、谁是爱民如子的明君、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老百姓自然就拥护谁。但那些读过书、思想复杂的文人贤达则想得更长远，也更深谋远虑，毕竟此时的这个汉政权仅仅只在西南一隅，还没有看到能够和满清政府分庭抗礼或者取而代之的能力，当初的太平天国声势和规模都比这个汉政权大得多，最后还不是覆灭了。自己现在要是贸然投效这个汉政权，有朝一日，这个汉政府被清廷大军给剿灭了，那自己此时脑子发昏的行为岂不是引火烧身？基于这个担忧，绝大多数的文人士族还是对汉政权持有怀疑和观望态度。对此，刘斌等人也十分理解，这事是强迫不得的，只能顺其自然，用军事上的胜利来证明汉政权的能力。

除了这些民生政治事务外，刘斌等人最关心的，还是四川机器局。

此时的局势很清楚，汉军一举击溃清军三万大军，攻占并割据了整个四川省，清廷不可能坐视不理，肯定很快便集结重兵铲除这颗西南的“毒瘤”。因此，抵御清军的反扑是汉军和新生的汉政权最重要、也是攸关生死存亡的头等大事。想要在军事上取得胜利，军队的建设是最重要的，而军队的装备更加是重中之重。一支军队，既要拥有坚定的信仰，也要拥有强大的现代化武器，才能战无不胜。此时的汉军，基本还是一支装备简陋的农民武装，主要火器就是缴获的清军那上千支老旧火枪。想要让军队装备上先进的武器，兵工厂的建设和军工业的发展就是当务之急。不过，刘斌等人也没有无中生有、白手起家的本领，兵工厂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建好的。建设兵工厂和发展军工业不但需要生产设备、流水生产线、军工技术、矿产原料，还需要大量的军工科研人才。

幸好，四川境内也有清廷创建的兵工厂，就是四川机器局（清廷效仿西方建设的兵工厂不叫兵工厂，一般叫做“机器局”、“枪炮局”、“炸弹局”）。对此，刘斌等人自然是高度重视。汉军攻占成都后，特地调拨一个营的兵力毫发无损地占领了这座汉军手里唯一的兵工厂，里面的工人技师和清廷负责官员也都被俘虏并以礼相待。

将民政事务交给孟翔、彭天宇、卞经纬打理后，刘斌便迫不及待地和萧浩然一起前往位于成都东门下莲池的四川机器局。但在走之前，刘斌先去接见了投降的清军炮兵守备吴杰。

见到刘斌，吴杰跪倒在地：“败军之将，任凭汉王处置。但恳请汉王不要为难我的家眷。”

刘斌连忙扶起他：“吴老将军言重啦！您已年过五旬，本王还不到而立之年，哪里受得起呀！快请起！吴老将军乃是我中华英雄，中法战争期间，吴老将军在镇海口激战法国舰队，一炮击伤法军舰队司令孤拔中将，使其一个月后伤重死于澎湖，大大扬我中华国威！这些英雄伟绩，本王早已经如雷贯耳。对于吴老将军本人，本王也是久仰多时哪！本王决定组建汉军的炮兵部队，诚邀吴老将军担任总司令之职，不知老将军愿否？”（吴杰，真实历史人物，刘秉璋部下，淮军炮兵将领，中法战争期间的中国民族英雄。在镇海口海战中，吴杰指挥清军炮台猛烈轰击法军旗舰并炸伤了法军舰队司令孤拔中将。具体资料见百度。）

吴杰沉默不语。

刘斌连忙道：“吴将军请放心，贵家眷都安然无恙在贵府，本王绝没有任何冒犯。至于将军旧主刘秉璋大人，本王也钦佩得很，对他也没有任何怠慢。”

吴杰面露感激之色，然后又浮现出难色：“多谢汉王美意。汉王之恩德，老朽感激涕零。但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汉王美意，在下只能心领。”

刘斌笑道：“吴将军也是豪杰人物，怎么也如此拘泥迂腐？敢问吴将军可是汉人？而如今统治咱们汉人神州江山的，却是关外满人。满人欺凌汉人，入关以来杀戮了多少汉人同胞？又强迫汉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我四万万汉人同胞，在满人的奴役统治下，可谓是贱如猪狗。而如今，西洋各国和东瀛日本又磨刀霍霍，都妄图瓜分我华夏中原，满人朝廷**无能，对外战场上屡战屡败，一次又一次地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中法战争，将军是亲自参加的，清军将士上下无不浴血奋战，使得法国人连战连败，但最后呢？满清朝廷却仍然屈膝求和，使得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成为举世之笑柄，更刺激得各国列强狼子野心膨胀激增。吴将军啊，满人不但窃取了我们汉人的中华神器，还在糟蹋我们中华的大好河山哪！你身为汉人子孙，不思推翻卖国求荣的满人朝廷，光复汉人先祖江山，却心甘情愿地做满人的鹰犬。试问，日后你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吴家的列祖列宗和我们汉人的炎黄先祖？”

吴杰顿时一头热汗，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刘斌接着道：“至于你说的‘忠臣不事二主’，确实也没错，确实是咱汉人的民族精神。但也要看情况呀！你执迷不悟地忠诚于满人朝廷，却背叛了汉人先祖，这是小忠，是愚忠哪！”

吴杰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眼中泪花闪烁：“汉王，听您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哪！您的话，句句振聋发聩，令老朽醍醐灌顶、迷途知返。老朽空有七尺之躯，确实也想为光复咱汉人江山略尽绵薄之力，可是…可是…”

刘斌笑道：“吴老将军，我知道你心里在顾忌什么。你是担心，万一清廷大军**过来，我大汉被剿灭后，你的家人会因为你投效反贼而受到牵连。这样吧，我会在贵府上加派兵力，表面上是保护你的家人，实际上万一清军重新入川，事后追究起来，你就说你的家小在反贼手上，反贼以此要挟威逼你卖命的。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过，这清军能不能入川剿灭我大汉，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吴杰老泪横流：“汉王仁义！为老朽考虑得如此周全，又如此礼贤下士，老朽无以为报，唯有粉身碎骨以报汉王知遇之恩！”

刘斌连忙扶起他：“好好好！我大汉如今又多了一根中流砥柱了！”

收服了吴杰这个炮兵老将自然是意义无穷，毕竟他不但精于炮战，而且对此时的铸炮工业也十分熟悉。在去四川机器局前，萧浩然提议让连部的文书也一起来：“连长，我们连部的那个钱文书可是一个理科高材生呀！如今，他是我们唯一的现代化人才，可不能浪费呀！要知道，他现在知道的科学知识足够让他成为清末的中国牛顿了。”

刘斌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鬼子钱’给忘了！快让他过来！”

得知自己即将被派去发挥自己的学识特长，连部文书钱森长强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当初和全连阴差阳错地来到清末后，他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但由于他是全连唯一知识分子的身份，因此刘斌没有派他上战场，只是让他抓紧时间把连部那两台笔记本电脑里的有价值的东西迅速抄写下来，同时负责和卞经纬去搞后勤装备。看着弟兄们和清军血战得天昏地暗，钱森长强又心焦又激动得心痒难耐，他也想做出自己的贡献，但自己偏偏是个文弱书生。而如今，证明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接到通知后，钱森长强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

“连长…”

“鬼子钱，现在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我们已经拿下了清军的四川机器局，也就是成都兵工厂，这可是我们手里目前唯一的兵工厂，能不能让它恢复生产并再接再厉地生产出现代化武器，基本就要靠你这个理科高材生了。你可是解放军理工大学理学院的第十届毕业生呀！咱们能不能造出现代化武器，就看你的喽！”刘斌笑眯眯地道。

“没问题！我一定竭尽所学！早日造出先进武器！不过，连长，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鬼子钱’？太难听了！”钱森长强不满地抗议道。

刘斌笑嘻嘻道：“没办法啊！谁叫你老爹给你取了这么一个日本式的名字呢？”

钱森长强泄气道：“我都说一千遍了！我老爸是因为当时特崇拜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这三大科学家，希望我像他们那样成为中国科学巨星，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四个字的名字。我可不是日本鬼子！”

刘斌笑道：“好！好！好！不管怎么样，我们以后在前期和中期的科学工业方面的发展基本都要靠你这个三钱联合体了。”

钱森长强郑重其事地道：“放心吧！我一定竭尽全力。”

四人立刻一起前往成都东郊的四川机器局。吴杰毕恭毕敬地走在最后面，萧浩然则一边走一边给刘斌讲解四川机器局的历史。四川机器局自然是四川近代第一座兵工厂，由前任四川总督丁宝桢在1877年创办的。刘斌插嘴道：“这个丁宝桢，听起来很耳熟啊？也是个历史名人吧？”

萧浩然笑道：“丁宝桢是清末封疆大吏中颇具爱国思想和现代化目光的人物，是个了不起的爱国官吏，也是洋务派骨干之一，四年前刚刚去世。在担任四川总督前，他是山东巡抚，无论是在山东还是四川，他都克己奉公、一心为民，在两省都励精图治、整顿吏治、大兴水利、重视漕运、鼓励教育，四川都江堰就是经过他的改造，使得灌溉面积从以前的十个县州扩大到了现在的十四个县州。和现在的四川总督刘秉璋一样，丁宝桢**过捻军等农民起义，但在对待外寇入侵上也毫不含糊，日本曾试图染指山东，被他一顿大炮给轰跑了。担任四川总督后，英军正试图对西藏和云南图谋不轨，他一直加紧筹划西南防务，最后病逝在了任上。”

刘斌感叹不已：“确实是个廉洁刚烈、一心为国的好官。”

萧浩然又道：“丁宝桢最著名的事情，就是智杀慈禧最宠信的太监安德海。他前门接旨，后门斩首，先斩后奏，电影《两宫皇太后》上就有这么一段。除了为官时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外，他还是个非常独具慧眼、思想不拘泥陈腐的洋务派人物，他认为中国想要自强，就必须学习西方，师夷长技以制夷。当山东巡抚的时候，他在济南创办了山东机器局，升任四川总督后，他便在成都创办了四川机器局，期间也曾经遭到朝中顽固守旧派的阻扰而一度关闭。不过，刘秉璋接任四川总督后，则全面关闭了四川机器局。”

刘斌惊讶道：“这是为什么？”

萧浩然道：“因为四川机器局设施落后、技术陈旧，制造出的枪械质量很差，所以刘秉璋便命令停止制造枪械，整个兵工厂用来生产子弹和火药。毕竟，兵工厂的耗资是很巨大的。”

刘斌点点头：“难怪川省清军没有多少先进的火枪，就那些老掉牙的破铜烂铁。”

萧浩然接着道：“由于四川机器局条件所限，因此只能生产火枪、火药、子弹，并不能生产火炮。辛亥革命时期，四川机器局还能生产机枪，后来成了四川各军阀的主要军火来源。”